“而且我最后把整套女仆服送她了啊!她还拿了我一盒GALGAME光碟没还来着。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补上这些天的工钱了吧。”
“诶诶诶诶?其实不止吧?”
“少见喔。”
“少啰嗦!这也没办法。说起来还挺搞笑的。她不知道GALGAME为何物,本来只是想着误导她逗一下她。没想到她当真了,还特意选了个封面有点像她的光盘说是要让她‘老公’学习恋爱攻略什么的,不知道是不是小情侣闹矛盾了想和好如初来着。”
“诶?连GALGAME都不知道吗?”
“是啊~我分配的任务也很欣然地接受,完成。咖啡的简单调制一直问咖啡师,店里没客人时也是拿着菜单问个不停,是个很好学的孩子呢。”
“诶——这样的员工我想要耶!不过我不会像小林老哥一样坑骗无知学生妹。”
“小林老哥最后也是良心发现了吧。”
“发现你个大头鬼啊!!!臭小子,还想不想开店了?”
店子里黑发男子站起来用力拍打着另外两人的脑袋,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。我见状侧身倚在实质墙体上,静静地听着,说不上对这个黑心老板有多愤怒。只是——
胸中那股憋着的感觉更加浓烈了。
“确实也很容易相信别人。我总想,她是不是被她口中的所谓‘老公’给骗了。如果说是GALGAME里常见的天然类型呢?也不全是,昨天咖啡机坏了我正以为要损失大半天的营业额的时候,她花了不到5分钟就修好了。有时候她来早了的话,还会自己帮店里开张哦。前提是——我没有给她店里的钥匙哦!”
“她——自己开的锁吗?话说整个临崎区的店面用的不都是9位数字加传统钥匙的电子机械复合锁吗?要怎么——”
“天知道?反正她跟我说她17秒就开完了。我还以为是我忘了上锁呢。”
“不担心被偷吗?”
“要偷早偷了!你小林老哥我少说也做了几十年生意,看过的人比你两个吃过的饭还多!”
“不用说了,再来我出8000円。”
被称为“小林老哥”的黑发男子没有理一旁打趣的那人,他抿了一口咖啡,轻叹了声后继续说道:
“总觉得这样骗她不是很好。你能想象一个人下着雨临近深夜特意过来跟你说‘我要辞职了,多谢这几天来的照顾’的情形吗?真的有一种‘我真是个混蛋’的感觉。不知道在赶些什么,刚刚下着雨她全身都湿透了,我还建议她换套衣服再走,准备泡杯热咖啡让她暖暖身子的工夫,回过头来就已经没影了。”
隔着一面墙听着另外一个人的描述,总感觉那个画面就仿佛出现在眼前。只是我无法想象当时凌子的面部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是赶离开神崎的火车之类的吗?
我能想到的,就这有这个可能了。
因为如果是神崎地区的公交线路的话,无人公交线路已经基本全面覆盖,24小时都可以运行。这么说来,只有可能是离开神崎的铁路交通才对。
“真是业界良心啊小林老哥!”
“滚滚滚,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话中话。”
“.…”
雨势突然间又加大了不少。初春的雨,基本都是时大时小却还是绵绵不尽,完全不像夏天的雨一般来得爽快,好不烦人。
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快淹没了室内的打闹声。
我打消了继续偷听的念头。
打开伞,沿着原路返回。
凌子她应该要回去了,要回到自己家人身边了,回到我未曾知道的那个地方。我应该高兴才是。
这么想着,我尝试着抽动嘴角让自己笑起来,只是脸部肌肉似乎不怎么听从使唤。
还是说…觉得亏欠的东西没有还清?
刚刚那种闷着的感觉是…
名为“愧疚”的东西吗?
——“如果悠真君感到不好意思的话,也对凌子再好那么一点就好了。”
这样的声音随着雨落不断在敲击在不知道伞面的哪个地方,发出异常烦人的响声。
“什么嘛?明明是她一厢情愿啊!”
“是的…吧?”
回应我的只有两旁酒吧不断传出的狂欢声。
…..
或许,她当初离家出走只是想要找一个善待自己的人,然而她尽力表现的好换来的却是——我的无情驱逐?
说得难听点,当时的我说不定只是把凌子这样一个人视作工具,实际上——觉得不好用就丢掉,不,就只是因为稍微不和心意就丢掉一样。比起咖啡店的老板,貌似我要更加差劲啊!
混蛋!
暗骂了一句后,抬头看了眼,我居然已经走过临崎公交站将近三十米了。公交车站旁的大型LED显示屏上,因为雨水的关系,「00:30」的时间字样被拉长着。
于是我只好傻乎乎地朝着往回走着。
深夜的站台,没想象中的安静。
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乘着公交往这迷离的欲望区靠岸,像我这样返程的,倒是不多。
我收起伞进入快速公交等候区。
掏了掏口袋,才发现刚刚来的时候购买的车票是我仅剩的最后一笔钱。
似乎是看到我面露难色,身后传来了个粗鲁的男声。
“年轻人,花光了所有的钱了啦?算了,本大爷——咕噜——今晚喝得高兴,就算大爷我赏你的车票钱。”
说着我看到了皱巴巴的一万円就这样落下。
一股恶心的酒气候车区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。禁止烟酒的告示牌还贴在不远处的墙面上,宛若摆设。
“不用找啦!咕噜——作为代价,你待会儿下车就——扶、扶我回去。嘿~嘿嘿,如果是个女的就好了,不过,算了。”
“…”
“喂!我说!听见了没有啊?”
我回过头来。说话的是个拿着洋酒瓶的中年男性,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如果是奈绪子的话一定会当场把他撂倒吧。
“怎么?嫌钱少啊?本大爷再给你一万!”
偶尔就向青梅竹马学习学习吧。
我朝着他夸张的酒桶肚上狠狠地来上了一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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